传奇之2001年(连载七)
——献给公墓十周年
“亮剑”
2001年清明后张昕还开创了一个颇有市场创新意义的壮举。
前边介绍过,天津没有官方的殡仪服务公司,而市场的需求让大量的从业人员分布在天津的各个角落,其中一些人最重要的基地就是开花店,兼卖殡葬用品。有的殡葬企业跟这些人合作做门脸灯箱,一般的合作方式是企业掏40%费用,店主自己掏60%。很少店主愿意合作,因为做别人的灯箱自己还掏钱确实不合算。张昕逮住了这个机会,他认为门脸灯箱是很好的户外广告,于是决定,只要店主愿意合作,他在三天之内做好写有“公墓”绿底白字的灯箱送上门去,全部的费用由企业负责。
合作的花店逐渐增加,转年清明前,张昕派刘导购员专门跑市场,见花店就进。就像一句诗词所描述的: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”公墓的灯箱广告具有同样的效果,人们发现,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叫“公墓”的企业有这么大的规模,几百家花店突然之间同时都“亮剑”出了它的广告。
竞争对手对此颇有微词,有人曾酸溜溜地说过,除了公共厕所,凡能挂牌的地方都有的牌子。
这种铺天盖地的广告模式是企业发展初期的一种策略,当销售压倒一切的时候,急需吸引大众眼球,从中获取利润,等到企业规模化、品牌化建设时,就需要文化内涵和大爱服务。这是张昕后来致力于殡葬文化研究后形成的一系列思想之一。
而2001年前后的张昕和他所领衔的,需要销售打价格战,需要多多益善的业务员,需要研究对手,需要跑市场跑到双腿麻木,犯不起错误,也睡不起觉。
太太周建萍心疼丈夫,她看到张昕半夜回来软塌塌地堆在沙发上,就出去给丈夫泡茶,等她回来,张昕已经睡得像死猪一样了。睡觉对当时的张昕来说就是最大的享受,平时开着车眼皮睁不开,在路边停一会儿,眯瞪5分钟就管事儿。
后院起火
所谓前人生病后人吃药,因为企业没钱,武清局民政局给张昕做了一个规定,1千元以上的都要请示局里。请几个从业人员吃饭差不多就得1千元左右,他不能天天请示,索性从家里拿钱。这一点让他的太太周建萍疑窦顿生,几次三番拿那么多钱出去,说是请人吃饭,给员工发工资,太不合常理,于是又闹了一场,直闹到要离婚。
“回家一句话都没有,但是电话一来,他一说就是几个小时,很多时候对方还是女的,也不知道什么人。”周建萍描述当年的情景。这场离婚风波,最后还是穆局长出面,才算安抚好即将起火的后院。
而周建萍说的“女的”,就是一些殡葬从业人员,那时张昕正上赶着求人家,希望对方多给带些客户过来。这些从业人员也是生意人,经常为了一个墓地多些优惠给张昕打电话。尽管已经疲惫不堪,但张昕还是听着、说着,时不时讨好两句:谢谢你啊,有时间好好请你。
这种没有黑白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一年。
等后来企业做好了,领导表扬他,他特别认真地要求:“您先别表扬我,我这些饭票能不能报?我得给我老婆一个交代。”
流氓无产者作风
村里人还是隔三岔五来拜访一下。各种矛盾的突发让的经营充满了悬念,例如村里人跟村长、村书记有罅隙,认为利益受损,就跑到来不让卖墓地,或者客户来祭祀,带来的塑料袋飞到某棵树上,也有人找来要求赔钱。
对待类似的事情,以前的主任们采取的策略是两个,一个是躲,村民等不来人就把玻璃给砸了,所以过去办公桌上的玻璃板和门窗的玻璃老是需要换;第二是躲不了就赔几百元了事。但张昕不一样,他的做法是先和颜悦色地给对方做工作,希望对方能理解,谈不拢就表态:“国家的钱我不能随便给,如果不满意,我一百多斤就撂这儿,你们看着办。”
这样的结果是,他身后的队伍常常很壮观,有时二三十人跟着他,他走哪儿跟哪儿,赶上有客户来,村民就嚷嚷:“别买啊,这里有问题,买了就上当。”边嚷嚷还边扛着摄像机拍摄,然后再跟他讨价还价,说给点儿钱就不往外传播。张昕不理这一套,也不急,自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。
张昕的这种态度惹恼了某些人,他们找来一帮人,原本的计划是先邀请张昕出去喝酒,然后在酒桌上强迫他答应赔偿一些钱。其实这是失策的,张昕不能喝酒,只要2两酒下肚,他就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,什么话都敢说,什么事儿都不怕。所以那天,张昕一个人去了,也痛快地喝了几杯酒,那些人刚吓唬他几句,他就甩出了狠话,告诉他们想都别想,那气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背景多大的能耐,弄得本来觉得自己占尽地利人和的一帮人先自败下阵来,眼睁睁地看着张昕扬长而去。
但那股气还没消,几天后,这些人又带了两车人马冲进,里里外外搜找张昕。张昕出去跑市场,人不在,他们转了几圈回去了。
这种上门找麻烦的事情让人防不胜防,有混混闹事,也有普通村民的“不自知”。在主任办公室对面有个临时棚子,里面堆放着水泥,一天一个村民骑着“狗骑兔子”(三轮电车)过来,然后大摇大摆地往车上装水泥,张昕问他在干什么,对方理直气壮地说家里门坏了,需要水泥修一下。
张昕奇怪了:“你家门坏了为什么跑到我们这儿来拉水泥?”村民愣了,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对张昕的话更感到奇怪。为啥?过去的水泥什么的,谁都可以拉,谁也不敢阻止别人拉,张昕阻拦的举动让对方觉得不可理解。村民跟张昕说,他过去在生产队割麦子时手指断了一截,属于残疾人,是残疾人民政局就得管。
尽管张昕一再耐心地解释,只是一个企业,残疾人可以去找局里解决生活问题,但村民死活要拉走水泥,张昕的脾气上来了,他堵在大门口,跟对方较劲儿:要走就从我身上压过去。
尽管状况嘈杂混乱,但到了2001年下半年,还是慢慢有了点儿起色,这时候张昕决定坟改墓,把一些没有秩序随处散落的坟头改成正规墓,前期沟通和协议都准备得挺好,改造也有了初步规模,但村民却找过来,说是自家人的骨灰盒被墓碑给压了,要求经济赔偿。
就这些杂七杂八、千头万绪的事情,张昕都要一一面对,一个个解决,牵扯了大量的精力,但他硬顶着,丝毫不松口,不然这种事儿会此消彼长没完没了。
熟悉张昕的人总结他的性格,就是:温和柔软中带着偏执和强硬,还有足够的耐心和韧劲。他可以为了一件事反复跟对方沟通,甚至可以不断示弱,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,触及了底线他就爆发,有点儿流氓无产者不管不顾的风格。就像当初他给他太太做工作时说的,大不了回家接着过日子,没什么了不起的。
(下期预告:戏剧性胜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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