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中我最好的同桌兼朋友清儿从大连给我打电话,她的声音很怪异:喂,母校要举办60年周年大庆,你来吗?我先请个假,就说我在家生孩子。
我笑起来,真是没天理,我远在天津忙碌求生,她就在母校旁边整日无所事事,却让我给她请假?还生孩子?再生就生第三个了。
当然,清儿的躲避也不是没道理,就像我可能也要躲避一样。高中三年我们天天厮混在一起,那时候我们的理想就是将来回母校当老师。那是多自豪的事情呀,一所重点高中的老师,走在街上都以为人家在盯着你看。
但不幸我们遇师不淑,高一的时候我和清儿并列考了全班一、二名,班主任老师刘不加掩饰地提出疑问:你们没抄?这让我们备受打击,从那以后我们都躲着刘,并且约定,别考那么好了,十名左右就行。但这个决定让我和清儿远离了我们曾经的理想。
高三时,北师大到学校要保送生,有两个名额给了我们班。我和清儿跃跃欲试,想如果可以不高考直接进入北师大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。但刘不找我们,他当着全班人的面挨个儿征求他喜欢的几个学生的意见,那几个学生拒绝了。我和清儿眼巴巴地看着刘,希望他能问问我们。但是没有,他最后把两个名额都给了另一个班。
于是我和清儿决定:自己考,让他看看我们的能力。只是可惜,那年的师范生需要身高1米6以上。某个晚上,我和清儿在校园广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,在不太明朗的月光下,我们的身影显得格外矮小。
高中毕业后,清儿考上上海复旦,毕业后嫁给了一个外国佬,长年住在大连富丽华酒店,乐此不疲地做起了全职太太。我考北大,但不服从专业分配,最后被强行划拉到兰州上大学,工作在天津。从此天各一方。我没有再回去看看母校,即使偶尔回大连探亲,我和清儿也只是站在马路对面远远看一眼那个梦想结束的地方。
去年夏天回大连,我徒步去我的小学和中学走了一遭,可惜已经面目全非,曾经的俄式建筑不见了踪影,代之以现代化教学楼,那种感觉,就像爱人丢失了一样,没着没落。
回来的路上,夕阳西下,我居然碰到了刘。他已经苍老了很多,自己一个人在海边散步,我像个做错事的学生一样站在他面前,他从我身边缓缓走过,天!他竟然没有认出我,就像我希望的一样,但心里,还是酸酸的。
昨天,清儿给我信箱里发了一封高中时期同学的通讯录。那一个个跃出来的名字似曾相识,只是,同学少年的音容笑貌我忘记得差不多了。
我给清儿打电话,笑嘻嘻地说:那都是些谁呀?放下电话,泪水差点儿流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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