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,奥运特刊的同事们在大厅等着什么重要人物来授旗。小柔等得不耐烦,非要挽着我的手要跟我谈理想,我推开她:别跟我谈理想,戒了。
小柔反击说:怎么看你这架势像流氓。
我央求她:请告诉所有人,我纯真过。
小柔问我: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在哪里?我们为什么要等那个什么人物。
我摇头说不知道,只知道,凤凰重生叫涅磐,野鸡重生叫尸变。反正不一样。
小柔拨拉了一下我脑袋,好像我尸变了一样。
可我还是爱她,十几年来还能保持纯真友情、见利互让的,她是仅存的硕果了。
丫头每到睡觉前都要给我来一个电话,我经常粗暴地打断她,告诉她我没空儿理她。丫头哼哼唧唧地挂断电话,也不知她能不能睡着,但我心里挺甜蜜,牵挂一个人,窗外的雷鸣都让我觉得好听。
今天我把丫头的自恋照片放在桌面,替换下章子怡,每一个到我电脑前的人都问我一下这个美女是谁,我说是个傻子,就照片看着像个人样。
那天后半夜接到W的短信,她说她睡不着。我从睡梦中惊醒,这封短信不能不回。你来我往几句,我跟她说起前年的一段经历:那次我在巴黎街头,周围人都去春天百货和老佛爷百货疯狂购物,我一个人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,那时我想,将来有一天,老了闲了,我要跟相好的人再来这里,一起购物一起看塞纳河畔的夕阳。
W说,算上我吧,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。
我说:好,等你跟我一起老。
老去的约定,让友情之爱显得绵长而悠然。所以我在等待,等待我们都好好活下去。
曾经给丫头推荐过《追风筝的人》,作者是个瑞士人,写的是阿富汗背景的故事。这部小说和小说改编的电影风靡世界。
关于两个男人的友谊和盟约。其中的一个男人阿米尔,在背约后悔悟。
我跟丫头说,其实我们和阿米尔一样,缺乏对他人的爱与承诺的盟约。我们很难活在约的观念中,所以,开会、约会、聚会,很难不迟到,在与领导的冲突中,很难反思自己。没有盟约的文化中,唯一剩下的混凝土就是血缘。我们的山盟海誓、手足之情,我们对国家、对城市、对一个人的感情,最恰当的词应该是盟约或圣约,无论你的爱还在不在,我在盟约中的爱,不以你的背约,作为我背约的理由。所以阿米尔最后说出:为你,千千万万遍,做什么都行。
做什么都行,这是一种人性至美的风范。我们愿意为某一个人付出,但这个人并不那么容易找。有时以为找到了,却可能会因为看人走眼而黯然神伤。
但,爱总归比恨来得容易。
刚刚接到一个短信,是一家装饰公司的女老总,她只有一句话:注意早点儿休息,不然你的脸色不好。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,当时因为前一天晚上一宿没睡,那天我的脸色蜡黄蜡黄的。她居然还记得。虽然我死活回忆不起她的面容,但她的文字我储存了起来。
就像储存起我绝然愿意付出的爱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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